《药姑山中古瑶村,有棵古老的黄山松》
作者:胡柳成(湖北通城)
一棵黄山松,在海拔200米的位置生长了数百年,是个奇迹。这棵黄山松,在地方古树名录中无名,更增添了几分神秘。
去年的一个冬日,应古瑶内冲村村委会之邀,我组织药姑山诗联学会部分诗友,赴药姑山山腰承父冲村落采风,去看了这棵传说中的奇树,目睹了它的风采。
承父冲在国家4A级景区、湖北通城“药姑山古瑶村”内冲东侧一公里的地方,是内冲通往古名刹白云寺和药姑山主峰三仙坦的必经之路。进入新世纪后,此村落开始荒废。上面还有两个屋场,现在也早已空无一人,只剩下了断垣残壁。
当天我们进入景区后,没有去“瑶望千年广场”、“古瑶文化陈列馆”、“古瑶特色街”等一系列近年来为发展旅游,人为地打造岀来的景点,而是请村里安排的向导老周带路,直奔承父冲。
从内冲村委会出发,向后山沿着弯弯曲曲、几乎荒芜的羊肠小道,艰难地上行一公里许,目的地就到了。传说中的黄山松在山路右边坎上。黄山松周围荆棘、野草、杂木繁生,仿佛一位孤独的留守老人,被世界给遗忘了。有人披荆斩棘,好不容易走近黄山松,抱树拍照留影,却又只抱着了一大半。
黄山松树高15米,离地9米无枝,笔直挺拔。然后顿生枝桠,环躯向外伸展而去。及顶则平如华盖。仰望犹如一柱擎天似的。因为林业主管部门尚未挂牌,树龄是个未知数。老周说,他“小时候看到它就是这么大”,他祖父对他也是这么说的。但是树粗树高凭目测,一望便知。比“黄山十大名松”之首的迎客松要高大。据说黄山迎客松树龄至少已有1300年,那么,眼前这棵黄山松五百岁应该有吧。
五百年的历史沧桑。什么样的狂风没有经受过?什么样的暴雨没有侵袭过?什么样的霹雳没有见识过?什么样的冰雪没有遭遇过?什么样的酷暑没有煎熬过?什么样的严寒没有经历过?而它依然姿态傲然,挺胸而立,四季常青,郁郁葱葱,生机勃勃,永葆着朴实、稳健、雄浑的气势。它独具了马尾松的高大雄伟,姿态古奇;罗汉松的神韵清雅,挺拔苍劲。也许它正是靠从天地间恶劣的狂风、暴雨、霹雳、冰雪、酷暑、严寒中汲取独特的养份,从而蓬勃生长,傲然于世的。
我们正观赏黄山松,拍摄、谈论、想象兴浓时,一身迷彩装、脚穿球鞋、手提镰刀的老义从山上走了下来,步伐矫健而稳重。老义是承父冲土生土长的人,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华中农业大学林学系毕业的高材生,现为药姑林场副场长,高级工程师。他见我们饶有兴趣地在观赏黄山松,便主动而自豪地给我们介绍家门前这棵树:
这棵黄山松是药姑山上一棵最古老的松树,树龄不小于500年。黄山松是中国特有的树种,高可达30米,胸径80厘米;它喜光、根深、耐瘠薄,生长迟缓;仅在海拔600米以上的地方生长。而这里海拔只有206米。它能在海拔这么低的环境生生不息,成长几百年,是个奇迹。远远超出了黄山松科树木生长海拔的记录。可能会因为这棵树,改写教科书上黄山松仅“生长在海拔600米以上”的条目内容哩。中国地质大学(武汉)生态环境研究所所长、环境学院生物系葛继稳教授一行,来到树前察看后,惊叹不已,感到不可思议。
听罢老义的讲解,对眼前的黄山松,我们多了一分崇敬,更添了一分神秘感。也难怪当地诚心邀请我们来参观,有意识地宣传它,推介它,想让它走上前台,成为“药姑山古瑶村”一道亮丽的、独特的风景,为旅游风景区增光添彩。原来这棵黄山松有如此之神奇,潜藏着旷世的身份。
黄山松乃中国特有的树种。而从承父冲这棵来看,它不但耐寒耐旱耐贫瘠,而且对于海拔高度,也能上能下。黄山松身上所具有的这些品质个性,不正是一种中国特有的精神吗?
望着老义坦然自信的身影消失在山道转弯处,老周若有所思地叹息道:“老义的学历、专业知识、业务能力在全县林业系统,首屈一指;跟一个小小的县属林场里,一个小小的副场长蛮不相称啊。呵呵,就像我们承父冲这棵黄山松一样。听说国家公布的古树名册上,都没有这棵树的名哩。唉……”
听罢老周的感慨,我也突然有所悟。对承父冲这棵瑰宝级的、古老的黄山松,又多了一分敬意。承父冲采风归来,遂作一首五律《题药姑山承父冲古松》以寄怀:
山腰承父冲,道上一苍松。
枝覆三分地,身经五百冬。
精神长矍铄,体态不龙钟。
过客成千万,无言与诰封。
(作者简介:胡柳成,湖北通城县大坪乡药姑村西冲人,乡土作家、诗人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