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、
又一次从梦中醒来…这个梦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…
不管走了多远多久,无论身在何处,对记忆中的某个地方总有一种刻骨的思念和根的怀想,那就是——故乡
在年幼时,我脑海里就总有一个绮丽的梦境,挥之不去:多年后的某一天,我突然从一个很远的地方归来,撑着一把油纸伞,如那个丁香般的姑娘一样,一步一步的行走在有些斑驳的故乡小巷…
记忆中闻名天下的蜀南竹海、兴文石海洞乡、僰人悬棺、开佛梨园会、铁顶寺焚香、峨眉天下秀,乐山大佛…总在午夜梦回时,潜入梦境,搅乱了一池清梦…
我知道,那是故乡的召唤,那是心底的一个烙印,同时也是根的情节所在。
2、
春的气息带着席卷一切的力量,吹开了各色花蕾:粉红的桃花,雪白的梨花,金灿灿的油菜花和不知名的野花。争芳斗艳,如梦如霞般肆意地绽放着,引来一群蜜蜂嗡嗡飞舞。
被软风吹皱的春水里,辛勤的农人正吆喝着牛儿辛勤的春耕。
女人们在家里忙着做饭,袅袅的炊烟不时在屋顶的上空不规则的伸展开来,而孩子们则尽情的在田地间,院落里嬉闹玩耍着。
远处也不时传来谁家大人,用清亮的嗓门呼喊自己小孩回家吃饭的声音,立马会顺风传来稚嫩的回应:哦,妈,我马上回来喽!
好一派热闹的人间烟火,和怡人的田园风光,让人恍惚觉着已深入陶公笔下的桃花源。
3
好久不回故乡的我,总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情愫让我心底惶然。
在车上看着眼前一切熟悉而陌生的景物,不断错落闪现,我突然有一种泪流满面的冲动。故乡,到底是你,忘却了曾年少气盛的我?
还是我们早已习惯了静默,相顾无语?
不得不承认时间是个好东西,能让浅的东西变得越来越浅,深的东西变得越来越深。
如若连时间都不能带走些什么,那失去的这些岁月又有什么意义?
于是,经过时间不断的荡涤,打磨和沉淀的我终是滚得越来越远了。
错落的,断开了;久违的,归来了。
一切的一切,都不复当年的模样但却不是断章。
如此甚好么?或许是,或许否。或许两者都不尽然。
4、
那时的小镇,故乡的小镇。那个用青石板铺就的小镇,几分钱就可以买到一个,造型优美的,红红的扇子糖和辣椒糖。
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,我每吃一次这样的甜美都要先拿在手里,细细地把玩一番,看着晶莹可爱的他们,我有些不忍心把他放进嘴里,但究竟是有些抵不住它甜蜜的诱惑,再慢慢的把它放进嘴里与味蕾来个亲密碰触。尔后咂着小嘴儿,久久回味不已。
小巷的两边则是林立的商台,店铺:有卖肉的,有卖酒的,有卖花布卷的,但最多的莫过于是栉比鳞次的茶馆了。
大的茶馆可以放置10张8张大的四方桌。这是人们联络感情和交流信息的好地方。其作用,无疑于现在的手机网络和各种沙龙,聚会一般。
每逢赶集时,3到5个,10到8个相识熟悉的人坐上一桌,互相寒喧、胡天海侃着,不也乐乎。
上至天文地理、国家大事,下到市井风情,邻里见闻,家长里短,都可以一一道来,人们往往一坐就是半天,并且乐此不疲。
不时走过来添茶水的伙计,拎着一个一米多的长茶壶嘴,邻近的3~5桌,不到一会儿工夫就全部满上。那招式,淡定从容,不漫不溢。常常把我看得目瞪口呆,暗叹不已。
菜市场就更热闹了,林林种种各种买卖都有:有买菜卖菜的,打爆米花儿的,
也从远处到此耍猴的。琳琅满目的各式货品压断了市场,赶集的人们更是川流不息,接踵摩肩,热闹非凡。
我那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看那些卖老鼠药的。
前面放上几个早已经死掉的老鼠。
商贩不断地吹嘘他的药物效果有多好。
美名其曰:三步倒,老鼠吃了走上三步就会倒下。
夸张的声音和比划,再加面前放着几只硕鼠。
让人们不由得深信不疑,纷纷掏钱购买。
也有呈观望态度的,默默的看着Ta吹得泡沫横飞,笑了笑就离开了。
这就是村民们嘴里常说的,魔高一尺,道高一丈。得,咱不上套。
还有几个打铁铺。那是个铁匠师傅赤裸着胳膊在打磨是自各式锄头和菜刀、镰刀等器具。熊熊的炉火随着有节奏的哐当声不时带出来绚烂如烟花般的火花。好看极了。
5、
说到故乡小镇的风情,就不得不提一个叫“熊九”的人。这个人的存在让我们的童年格外有些色彩和惊悸。他是一个精神病人。没犯病的时候给正常人无异。小镇的人们对Ta倒也好,有时去到那些小饭馆,餐馆老板也送给他一些吃食。孩子们喜欢跟在他后面叫他绰号,他也不恼,只是冲着孩子们嘿嘿地咧嘴笑笑。
天涯咫尺,隔着云端,故乡,永远是《橄榄树》一般的存在。
无论走了多久多远,永远是心魂的皈依。
一想到它,就有一往无前的勇气。
心底暖香的滋味,润泽丰盈了我们的一生。